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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钓结束了,  坛上比较安静, 给大家来个生猛的.
【华夏文摘】渔魂王:到北卡州钓蓝鳍金枪鱼——我的追梦之旅(六)



2011年3月11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春的日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如果非找出点特别的,也只不过偶有含苞的梅冲出了积雪,邻居家的山桃树枝丫叉又添了新绿,再就是门前的迎春花在冰风中拔出了嫩芽。 但对于我,Angler,Bass,老余和小史这5位渔翁来讲,那天的每时每刻都弥漫着惊心动魄,愉快中杂着酸辣,激动中掺着咸苦,一幕又一幕的美好时光就像钢琴键锤一样击在心弦上发出了串串的和谐美妙感动的音符,又像一根根柔软的丝线扭着圈缠绕在我们的心头,轻轻地挠着,揉着,至今都无法将其扯开理顺。

那是一个对我们来讲一生难忘的日子,是一个体现着团体精神结着集体硕果的令人刻骨铭心的12个小时。我们在船长的带领下,在离北卡州Hatteras海岸50多海里的深海区,战狂风迎巨浪,群策群力,钓得了我们一生中最大的鱼——重约350磅蓝鳍金枪鱼。有人可能会说:“区区350磅的金枪鱼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XXX多年前就钓到过500多磅的金枪鱼,谁谁谁还钓到过800磅的哪!”朋友啊!别忘了我们不是船老大,也不是渔店老板,更不是粗粗的膀臂上长满串串肌肉疙瘩的猛男。我们只是漂洋过海到此求知追识的孱弱学子。钓鱼只不过是我们用来调节生活和工作压力的业余爱好。再说,当时我,Angler和Bass被海浪掀的呕吐不止,体力已透支到极限,老余和小史也由于缺眠少觉,体力极为不佳。就这样,我们仍然咬紧牙关,不抛弃不放弃,活生生的把这条350磅金枪鱼拖到甲板上,就连久经杀场的有20多年渔龄的船长也给我们鼓起了掌声。

(一)梦的起源:人到中年,小时侯的梦总是眨着双眼皮向我微笑着。记的上大学的一天,我到图书馆借书,猛然,一张醒目的书的封面印入我的眼框里。一条仓皇逃窜的小鱼高高地跳起水面,它的尾尖下面是一条大鱼,张着大口,一张血盆大口。书角上标着5个大字——蓝鳍金枪鱼。我拿起了那本书,只看了几行,就被书里的故事深深的吸引了。原来书中的主人翁蓝鳍金枪鱼和Marlin是骨质鱼中最大的。它生出来几个月之间就可以长到几十磅的体重,300磅的蓝鳍金枪鱼只能算少年儿,它的成年鱼的平均体重一般在800磅以上,最大的可以长到15尺长,1500多磅重哪。看着看着口出感叹:“要是能亲眼见到蓝鳍金枪鱼那该有多好啊?”

(二)追梦的开始:随着时间老人的安排,我似乎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来到美国生活工作,多年过后又合情合理义无反顾的热爱上钓鱼,回头沉思,似乎又是异奇异奇的。开始钓不到鱼时,饭不觉的香,水不觉的甜,一门心思的痴呆于如何钓到鱼上。钓到鱼以后哪?又痴迷于如何钓的鱼更大更多。久而久之,钓鱼的心变野了,灵变疯了。虽然那时只关心自己门前的为数不多的鱼种,渔友们相互之间传递的消息想不听都难,特别是关于钓金枪鱼的,传来的渔讯几乎把耳朵都磨出了茧子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美国整个东海岸到处都能钓到包括蓝鳍金枪鱼在内的多种金枪鱼,只不过金枪鱼的渔季和钓到的机率不同而已。

看到有这么好的钓金枪鱼的条件和资源,想放弃钓金枪鱼的念想都不行。但是,世上的一切都是好坏两面均等,往俗里说,钓金枪鱼就是往海里投银子,一趟下来每个人不投个200-300美金是下不了船的,而且钓到钓不到都是天说了算,很有可能花了钱连个鱼腥都闻不到。尽管如此,钓金枪鱼的渔翁的人数与日俱增,就连我认识的美国渔友中的许多也陆陆续续的钓起金枪鱼来了,他们中间有的还真的钓到了大个头的蓝鳍金枪鱼,时不时的有的渔友还拿手机上的金枪鱼鱼照来谗我。 在这巨大的诱惑的不断冲击下, 2010年的春天我心灵上的防线终于被冲垮了。下决定无论如何也得尝试一下钓金枪鱼的感受。

其实,我们从计划钓金枪鱼起,到钓到金枪鱼的过程是一波三折,充满了戏剧性。开始时,根据朋友们的推荐和网上查到的信息,我把钓金枪鱼的钓点选在马里兰州的海洋城(Ocean City),先玩个小的,目标鱼定为黄鳍金枪鱼,找的船是能载6位渔翁的渔艇(Chartboat),船长是位当地有名的具有30多年钓金枪鱼经验的高手。为了选个好日子,我提前几个月就和船长电话联系上了,在他的推荐下把钓日选在2010年9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五,然后就是忽悠着找渔友同去了。说也奇怪,我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就找到了5位钓鱼发烧友,进一步刺探,哈!哈!原来他们也早被钓金枪鱼谗的要死哪。

几个月的等待时间一晃就过去了,9月初的第一个星期的开头海况还不错,但到了星期4突然狂风四起,船长只得休钓。以后的2周内海面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日子不是被别的渔翁早早预定了,就是大家凑不齐。到9月中下旬,人凑齐了,金枪鱼则跑的无影无踪了。我只好心怀遗憾耐心地等到明年了。

记的那是2010年10月底的一天,我和一位渔友在马里兰州一个钓点夜钓蓝鱼和sea trout。当时我正在聚精会神的凝视着我的鱼竿竿尖,肩头突然感到被一只大手重重的一击,回头看去,原来是位我认识多年的身高体壮的老墨大哥,握手后我们立刻进入了交谈。他告诉我:当年的3月份,他和几位渔友在北卡州的Hatteras钓得了一条约300磅的蓝鳍金枪鱼。据我旁边的渔友回忆,当时我两眼被惊吓的睁的圆圆大大的,还尤如闪光灯一般闪了无数次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得到老墨大哥的信息后的第二天,我立刻对北卡的Hatteras进行了调研。谈及Hatteras首先应该提一提美国东部的外海堤(outer banks)。只要瞄一下这外海堤的卫星云图就会想象出它的美丽。这条美国东部具有天斧神工妙作之称的外海堤长约300多公里。它像一只倒插在母亲头上的镶着玛瑙翡翠的“L”字形的发针,末端隆凸的部分和Virginia州南部的陆地相连,而细长的针的身干斜着插向大海,针尖末端则终止在几乎与南卡州相交的北卡州南部末端的海水之中, 那发针上别着的数颗玛瑙和翡翠便是大小不一形状怪异的岛屿了。更令人称奇的要数那百里长的远离海岸线的外海堤了。这段蜿蜒细长的外海堤主要是由高矮不一忽宽忽窄的黄色沙丘组成,最宽处有几千米,而最窄的地似乎伸开双臂手指能触及东西两岸(近百米宽)。就是这样,仍有一条宽宽的双向的柏油马路从中间穿过。沿着这条马路朝南一直走到“L”形的夹角处,一块大约有45亩地大小状如三角形的湿地突然呈现在眼前。据说这块湿地是多年来从南朝北流向的暖流和从北朝南涌去的冷流碰撞后,水的流速突然减缓,沙泥淤积而成。在这块不大的湿地上,有码头,有十几条街组成的小镇,有4-5层楼高的宽大的旅馆。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座不大的飞机场。这便成就了具有世外桃源之称的赫赫有名的Hatteras了。

那么为什么冬天寒冷的Hatteras处的海域会成为蓝鳍金枪鱼的钓场哪?对此传说众多,最靠谱的要追溯到1993年。在这以前,冬天的北卡的海域是否有蓝鳍金枪鱼,无人知哓。然而,那时节,最著名的钓蓝鳍金枪鱼的盛地非波士顿周围的Cape Cod,墨西哥湾和佛罗里达州莫属了。

据说故事发生在1993年冬天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位年轻船长和他的几位同伴在Hatteras周围的海域拖钓海鲈鱼。突然,一根渔竿上渔线末端的鱼钩挂到了一个巨物,渔竿立刻变成“C”形。激动万分的船长抢先一步抓住了那根已成弧形的渔竿,用力收线,感觉渔线末端死沉沉的,用力扯拉也文丝不动。船长深深地吸了口气,攒足了吃奶的力气竭力猛拉,只听得“啪”的一声,几十磅拉力的鱼线被生生的扯断了。这位年轻船长心想这渔钩一定挂在礁石上了。转脑又一想,不对呀!这么深的水怎么会挂钩哪?于是他再上线上饵,继续拖钓。每多一会,砰的又一下,一根拖钓的渔竿又被一个巨物拉成了个弯,船长再次抢先抓住了几乎弯成90度的渔竿,感觉渔线末端还是重重的沉,不得不象参加拔河运动那样身体与甲板形成几乎30度的角,把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渔线上。“啪”的一声脆响,渔竿和渔线同时被拉断。那叫个惨,不但鱼没钓着,还丢失了几百块美金的渔竿和假饵。回到码头后那个心烦气躁呀,逢人便讲述这不愉快的一天。正巧他的故事被一位老船长听到了。这位心细的老船长心想“或许有什么大鱼在捣乱?”次日老船长把轮子上换了更吃力的粗渔线,渔竿也是超强加固的。天还没大亮,就驾驶着渔船来到那位年轻船长描述的水域拖钓起来。大约一袋烟的功夫,“砰”的一声,他的假鱼饵也钩上了一个“巨物”。老练的船长先把船停下来,然后再手握着渔竿不紧不慢的挑动渔线。开始他无论如何拉扯,渔线末端的巨物就是不动。老船长耐着性子继续拉扯渔线,突然渔轮发出“咝,咝”的响声,渔轮上的渔线嗖的一声 朝大海里飞去。这时,老船长心里有底了:“原来是条大鱼在作怪。”于是老船长不急不躁的和这条大鱼斗了起来。经过1个多小时的拉锯战,一条200-300磅的蓝鳍金枪鱼被活生生的拉到甲板上。回到码头后,这意外的收获瞬间传变了整个北卡州海域。从那时起,北卡Hatteras就变成了冬末春初钓金枪鱼的宝地而名声四起,威震全国了。

关于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无法考证。但以后发生的事都是真的。自从1993年起,大块头的蓝鳍金枪鱼频频的在hatteras附近的深海区出现。每年的1月底,渔翁们象一窝蜂似地挤拥在Hatteras小镇上。钓到200磅左右的蓝鳍金枪鱼也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不到几年的时间,一条巨大的蓝鳍金枪鱼在Hatteras附近的海域被钓起,并打破了钓蓝鳍金枪鱼的美国国家记录,从此,北卡州的Hatteras一跃成为美国东海岸钓蓝鳍金枪鱼,尤其是钓巨大的蓝鳍金枪鱼的最佳海域。在世界范围钓蓝鳍金枪鱼钓点的排名上仅次于夏威夷,荣获第二名哪。

尽管如此,有一事使得众渔翁百思不解:为什么这么多的巨大的蓝鳍金枪鱼在寒冷的季节不到墨西哥湾生儿育女,反赖在Hatteras周围的冷水中不走哪?

(三)梦想的实现:对Hatteras的钓金枪鱼的鱼情经过一番了解后,我突然惊觉北卡的Hatteras才是我要钓金枪鱼的钓点,钓蓝鳍金枪鱼才是我首先要尝试的。我根据那位老墨朋友提供的信息马上和船长建立了联系。经过了解得知这位40岁开外的船长是位北卡州土生土长的有20多年船钓经验的“老”船长,在晚春或初夏北卡州举办的一年一度的sailfish和marlin钓渔比赛中,他曾经连续几年获得了第一名。在他的带领下,钓得200-300磅重的蓝鳍金枪鱼是常有的事,经过他的手钓得的最大的蓝鳍金枪鱼有800多磅重哪!进一步联系后,我又有惊人的发现。为了给渔翁们带来方便,船长还担负起联系渔翁的工作。比如你想钓鱼,但又凑不齐人数包一天的船。没关系,船长可以帮助找到其他的渔翁。这样一来,如果真的没有渔友愿意和我作伴同行,独闯北卡州的Hatteras也变的可行得了。

没多久,2011年在开香槟酒的气泡声中来到了。新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我急不可待的通过电子邮件和船长联系起来,千嘱咐万委托,蓝鳍金枪鱼在Hatteras海域出现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果不其然,2月初钓蓝鳍金枪鱼的喜报多的象雪片一样向我飘来,钓得的金枪鱼多数在100-250磅范围内,有的重量可达300-500磅哪。更重要的是,每次出船渔翁们都满载而归。得到这些好消息的我如获聚宝盆一般,心里暖着它,跳着蹦着找起渔友来了。但没想到的是绝大多数渔友一听说要到千里之外的北卡州钓鱼,时间是在2月份的寒风萧瑟的隆冬,并且还得花上3-4百块银子,不是头摇摆的象拨浪鼓似的,就是低头不语,还不时地翻着眼珠子给我看,好像是说:“你病的不轻呀!该看医生了。”只有Angler回答的那个坚定:“我和你去,什么时间都行。”真的,听到的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是该征得LD的许可了。怎么说呢?连续几天我都默默不语,见到LD后几次想张口,不知为什么又给憋了回来,不时的额头上都急出了汗珠。还得要说夫妻之间的确存在着心灵相通的悟性,我心里那点小九九怎能逃过她的眼睛哪?“你是不是又想钓鱼了”LD微笑着说。“是的,但我又不好说”我嗫嗫嚅嚅着。 “怎么不好说哪?”LD仰着头看着我。“这次想玩点大的,到北卡州钓金枪鱼”我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好似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有人和你去吗?”“有”“那你就去呗!”嘿!我还真没想到,LD的许可来的那么干脆利索,高兴的我竭斯蒂里的差一点蹦了起来。

再接下来该做的是和船长联系定下船钓的时间。说也巧,2月份的第三和第四个星期都有一天是空着的(其余的早被他人预定下了)。在电话中,贪婪的我把这两天都预定下来,心想:“第三个星期钓不成,还有第四个星期哪!手上抓着一个,眼睛盯着另一个也不算太过分吧?”并且一再嘱咐船长帮我再找4位渔翁(他只允许最多6位渔翁上他那条大船)。

钓鱼就是这样,万事俱备了,老天爷就是不给你送东风。第三个星期的钓日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大浪给毁了,第四个星期的钓日也是如此,眼看着时间已经推移到3月份了,我心里那个烦燥呀,比野猫抓过后都难受。记的是2月底的一天的傍晚,我一人坐在书桌旁,双手捧着腮发呆,因为船长告诉我3月份的第一个星期有2天是空着的,我脑子里正盘算:“选那一天好哪?”突然,电话铃响起,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告诉我是Bass。他声音发抖,好像受到惊吓似的,急着问我是否钓得了金枪鱼。我有点莫名其妙,急忙回答“没有呀。”得知我还没有得手后,Bass反而嘿嘿笑起声来,发抖的声音瞬间变成了西北放歌:“这是天意,让你等着我和你一起钓金枪鱼哪,哈!哈!”原来3月9日开始Bass学校里放10天的春假,他和另两位朋友有足够的时间和我们一起去钓鱼了。

心算了一下,还差一个人我们就可以包一天的船了。二话没说拿起话筒厚着脸皮和渔友们又联系了起来。心想好事多磨,看看是否能“磨”出一位渔友来。功夫不亏有心人,在我的劝导下老余也愿意加入我们的金枪鱼之旅了。第二天的早上,我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钓鱼。”等到我通过电子邮件把钓日锁在3月11日后,这两个字才饶了我。随后而来的是漫长的即令人烦心又令人思念的9个日日夜夜。也不知怎地,我时常在环顾周围无人时会蠖屈着身体畏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地数手指头。每个手指的弯曲和伸直意味着一天过去,释放的是心中积压的烦闷,得到的是阵阵欢心。

等到还有最后一个手指需要伸直的时侯,天已经大亮,窗外只有弱弱的风语,室内寂静极了。在那一刻,我激动了,心跳也加速了。我咬了咬嘴唇,颤抖抖地拨响了船长的电话。船长粗哑的声音杂着郁闷:“明天海浪会很大,你们会受不了的。能不能改换日期?”我固执的坚持着“只要你能行,我们也能行。”“好吧!我和其他船长商量一下再给你回电。”

以后的等待酷似正在被别人用皮鞭抽打,过的分分秒秒都是痛苦的。终于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那边传来了船长响亮而激昂的声音:“我们都同意出海,明天早上6点码头见”随后又补了一句:“一般风浪大的天气渔清非常好,明天也不应该例外。”船长的最后的那句话就象纤细的鸭绒做的毛笔尖,撩过了我的心头,让人舒服的差一点醉昏了过去。

我立刻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通过电话传给了Angler,Bass和老余,大家商量后,决定下午2点钟在Angler家门口集合出发。谁知老余那天碰到了棘手的事,我们只好把出发的时间延迟到5点。另外,Bass也来电了,告知他的俩位朋友中的一位因有急事也不能来了。

那一天我仿佛变成了充满青春活力的恋人,脸上总印着幸福。看到什么都感觉到顺眼,吃到什么都回味着香甜。平时不顺眼的事在那天看起来总是那样的合情合理。人也变的比以往礼貌的多了。午饭过后,看看还有时间,平时最讨厌逛商城的我到有着雅性陪着领导穿梭在店铺之间。

回家后,早早地吃了晚饭,把路上吃的喝的带足,时间不到5点就高高兴兴的驶车奔向Angler的家。到Angler家时,老余和Angler已经在门口东张西望着了。“看来还有比我更急的”我喃喃自语着,随手把我的包和冰合搬到Angler那宽敞的SUV上。看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Bass和他的朋友怎么还没来?我马上电话联系。原来他俩的汽车被塞在拥挤的高速公路上了。我们等呀,等呀,6点钟左右他俩终于到了。我们灼急的钻入Angler的汽车,转眼见,一声发动机发出的吼鸣还没落,Angler的汽车载着我们已经溶入黄昏的车流了。我透过车窗望去,铅色的厚云朵象宽大的波浪一样扭卷着滚着朝大地压了下来。因为是下班的高峰期,路面上的汽车多的象刚挖开的蚂蚁窝里的蚂蚁。没多久,伴随着阵阵雷鸣,车外下起了小雨,成片成片的汽车开始减速,然后停停开开,放眼过去,路面上的汽车就象成群的毛毛虫在不大的树干上你争我夺地蠕行着。就这样,本来40分钟可以走完的路,我们跑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唉!

当我们的汽车行驶在北卡州外海堤(Outer Banks)时,车外黑的用伸手不见五指来描述也不为过,强风席卷着黄沙铺天盖地迎面扑来,汽车前方的能见度特低,本来不宽的马路此时也被浮沙半盖半掩着,路面变的更窄小了。Angler只好把大灯打开,小心翼翼地驶着车慢慢地滑行着。到达Hatteras小镇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幸亏我提前定了位于码头附近的旅馆,并让老板娘在房间的门锁上留下了钥匙。到达一座有4层楼房的旅馆后,哥几个头昏脑胀的,跌跌撞撞地进入我们的房间。还不错,里外套间,有4张床,一张大沙发。我们也顾不得洗澡了,看到细心的Angler在睡觉之前在他的手机上把闹钟定在早上5点半之后,我便倒在床上,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正在迷迷糊糊地梦着什么,耳边响起了嘟嘟的闹钟的声响,我睁眼一瞧,四周的朋友都已经坐了起来了,有的用手抹着眼睛,有的开始穿衣服,有的双手高高举起伸着懒腰。这时,温暖的阳光穿过窗帘间的狭缝照在白色的墙上,窗外显着憔悴可怜相的灰灰的秃树枝叉在缓风中徐徐摇摆着,一阵劲风吹来又象数双祈祷的大手颤抖地伸向天空,并发出呜呜的刺耳的响声。“看来今天风不小”我心里凝思了片刻,然后急急忙忙的穿衣,洗脸,刷牙,吃饭。也就是7-8分钟的时间,我们五人已经是精神焕发,水足饭饱,整装待发了。

清晨的Hatteras——旅馆外的一角

码头其实就在这旅馆的后院的拐角处,Angler驾着车带着我们只弯了个弯就到达了码头的停车场。冬天Hatteras海港的清晨清静极了,几只海鸥在岸畔上慢步觅食,海水清粼粼的,望深里瞧,里边有刻着丝纹的块石,有披着草衣的岩块,几片黑紫色的水草悠悠然地飘来荡去,随着微微的凉风吹来,浮动的细浪一排推着一排把倒映在水中的云影扭弯了。从畔边小路上下去,拐了几拐,仰头便能看见几十根电线杆粗的长长的木桩有序的插在水中,木桩之间有粗粗的绳索相连,十几艘豪华渔船躺在木桩间的海水中,几只海鸥也趴在木桩上,似睡似醒的,和船儿一起打出了一片早春三月的详和与安宁。远离水边的是一排排小木屋,侧耳细听有鸟儿的啁啾,但无鸟儿的身影———。

码头的早晨

突然,水边传来隆隆的发动机声,我们急步朝响声走去。“船在那边”“看到了”“这条船真大”“绝对豪华级”朋友们切切察察着,值得一提的是Bass新结识的最近才从中国到马里兰州大学进修的学者小史,就象红楼梦小说中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东瞧瞧西望望,两只眼睛都看呆了。

我们不一会来到了船边。这时船长和水手已经礼貌的静侯在船边了。我们急步上前,边自我介绍,边和船长,水手一一握手。迎面看去,船长1米8以上高高的个头,肩宽脖粗,虎背熊腰,蒙古型宽宽的四方脸透着憨厚和诚实,脸上和颈上的皮肤被晒成褐色。水手有着透着红色的皮肤,1米7左右瘦小的骨架连着粗粗的双臂,有一副孙悟空似的脸型,鼻子大而尖,耳朵小而圆,两侧的脸颊有数条皱纹斜着走向鼻根,眼睛大大圆圆闪着狡黠,嘴小唇薄,棕色的连腮胡须又粗又稀的散开着。

一阵寒暄后,我们陆续登上甲板,仔细环视四周,这是一艘至少9成新的长达55英尺的白色豪华渔艇,分上中下三层。甲板以下为放置杂物的船舱,甲板层的后部是露天的,专供钓鱼用的区域,面积大约有10-12平方米,在其中间,有一张宽大的带扶手的座椅,并通过碗口粗的钢柱与甲板相连,这是专门为钓大鱼设计的,简称钓鱼椅或搏斗椅(fighting chair)。人入坐后可以用厚布带把自己绑在椅子上,以免被大鱼拉入水中。钓鱼椅可以360度转动,这样可以及时调整渔翁和鱼的搏斗角度,避免大鱼脱钩逃脱。钓鱼椅的后方有两排渔竿架,上面插满各种用来钓大鱼的拖竿,抛钓竿(popping)和挑钓竿(jigging)。在每根拖钓竿上安置着象娃娃头大小的渔轮(Penn International 80 SW),渔轮上装满220磅拉力的尼龙渔线。明眼人只要瞟一眼,便知这些重装备是专门用来对付几百磅甚至上千磅的大鱼的,给人以威武的感觉。甲板层的其余的部分是带窗户的船舱,内有8-10平方米大小,舱内两侧和靠船头处有一排相连的沙发,呈“C”字状,面朝船头右上角悬有至少36英寸大小的平面电视,有一宽大的拉门把船舱和甲板分离开。船的甲板层的上方是宽大舒适的驾驶舱,驾驶舱内安置着各种各样的现代化的导航仪,找鱼的声纳系统,通讯系统等。

甲板上的钓鱼椅和渔竿

正在大家仔细地观察着舱内外每一个细小的部分,并发出阵阵感叹声时,船开动了起来,先慢慢地转了个弯,然后缓缓地朝码头外的大海驶去。我转过脸,刚想对Angler说什么,水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们5人之间了。他那原本微笑的面容不知为什么变的非常严肃,右手似乎紧攥着什么,扯着调儿对我们说:“在这片深海海域,拖钓是最有效最常用的方法,今天先用它。如果我们钓得了蓝鳍金枪鱼,你们可以改用其它的钓法继续钓,比如抛钓(Popping)或者挑钓(jigging)。” 水手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鱼上钩后,只允许一个人钓,其余的只能在旁边帮忙。那么谁是第一位钓者呢?”他扫了我们一眼,然后把右手张开,露出了掌心上放置的5张折叠的白纸条,诡秘地笑着说:“抓阄儿决定。”顿时,5位渔友跳着用手指指着我齐声高喊“渔魂王先抓。”盛情难却呀!我只好顺手拿了一张,纸条上写了个两字。然后大家你推我让的抓起了纸条。记得小史的纸条上写的是1,其他渔友抓到的号数我记不清了。

一阵热闹后,望窗外眺去,不知何时船已经驶出了外海堤了。我急忙走出舱外,仰起头朝远处看去,清晨的朝阳穿过大块大块的黑白相间的云朵倾洒在广阔的海面上,早春的风仍然是那样的冰冷,而且越刮越大变的更加冷酷,一望无边的大海到处是浪抛起的山,水筑成的峰。随着船儿的远行,这浪山水峰变的更加凶险。突然,渔船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伴着船速迅速加快,船头高高地射出了水面,朝着水天相连的远方奔去。与此同时,我反应地用双手抓住了船舱外的把手,身体随着甲板斜着抛向了天空,然后,荡下来,再抛上去————。侧眼朝船尾望去,发动机涡轮片搅起的浪花有几米高,在蔚蓝色起伏的海面上画出了两条宽宽的有几百米长的白线。往岸边眺望,高矮相间的楼房渐渐的不见了分明,淡淡的溶化在云雾中。快眼扫了一下两侧,不远处,一只海鸥展开它那洁白色的翅膀,擦着涌起的银白色的浪花,勇敢地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飞来飞去。我不由自主的问苍天:它在寻找什么哪?是寻找昨日失散的伙伴?昔日留下的欢乐?还是寻找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

船在加速

渐渐地我的凝思被头的胀痛所代替,胃也开时搅了。“不好,有晕船的迹象。但是我是提前服了大剂量的抗晕船药的,难到会——-?”我不解的回到船舱,一头扎在沙发椅上,祈求船开的再慢一点,浪涌的再小一点。事与愿违,此时的船开的更快了,颠簸的更凶了。又过了也就是1-2分钟,我的脑子开始爆开了,胃也上下不停的翻滚,我下意识的冲出了船舱,双手抓住船帮对着大海喷吐了起来。一口,两口,三口————直到把胃里的食物吐干净为止,我抬起头来,两眼充满了因呕吐带出来的泪水,迎着冷风站了片刻,头晕的感觉好了许多。

心想就这样站在舱外看着远方,幸许我的晕船病会慢慢地好起来,殊不知冷风不断地从我的脖颈处灌入我的身体内,溅起的冰冷的海水不时地打在我的脸上身上,不一会冻的我开始发抖,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返回了舱内。与此同时,Angler和Bass也纷纷跑出舱外,事后得知他俩也是晕船,而且吐的不轻。

本以为吐过后,晕船的感觉会渐渐好转,谁知道没过多久,我的胃又闹了起来,我再次冲出船舱,呕吐不止。经过又一次的折腾,我已经是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了,
心里的防线似乎也开始崩溃,所期盼的已经不是钓鱼了,而是回家。需要的也不是钓鱼的快乐,更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张小床,一张能让我睡觉的小床。可眼前,这船钓才刚刚开始,万里长征才刚刚迈出第一步。“不行,不能就这样完了” 我趴在长条形的沙发椅上,咬紧牙关,双眉紧皱,虎目圆睁,双拳紧握,嘴里反复地切切自语着我儿提时代在绝望时给我带来勇气和力量的四句话“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说也怪,有了坚定的信念后,头晕的轻了,浑身感到有力多了。回想起来,那时的我几乎是疯了,什么脱水脱钾钠离子会导致休克呀,通通都抛到脑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再吐再晕,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就是让我倒下,我也愿意倒在钓鱼的路上。

人比人气死人,正当我们哥仨病倒在船上,有气无力的时候,老余和小史精神焕发,左蹦右跳的,一会儿要吃面包,一会儿又要喝水,和水手推推打打,又叫又闹的,欢笑声中还掺着幽默。

船又行驶了1个多小时后速度开始放缓,水手立刻站起身来,走到舱外。“要开始钓鱼了”我使劲用手掌拍了拍前额,咬了咬下嘴唇,鼓足了力气站了起来,跟着水手来到甲板上。

拖钓是一门非常复杂的钓鱼技术,需要特出的钓鱼設备和技巧。往我们这条渔船看去,甲板周围的船帮上有着排列有序的用于固定渔竿的洞孔,甲板的上方,船仓顶部围有鸭蛋粗细的钢管,钢管上方连接着一排排粗钢管做成的用于插渔竿的竿架。船舱后部两侧各有一根7-8米长的由塑料钢制成的舷外支架(outrigger),最粗的部分至少有鹅蛋粗细,并与水面成20-30度夹角斜着伸出在海空之间,尤如古戏中穆桂英元帅头冠上的两根长长的伸在空中的触角。

只见水手熟练的把冰冻的有1尺多长的带有长鼻子的白磷鱼(ballyhoo)钩在14/0的长把渔钩上,然后把渔线用橡皮筋固定在与舷外支架相连的绳索上,用手拉绳索的另外一端,只见绳索通过支架末端的滑轮把渔线吊着滑向支架的末端,根据出渔线的多少来决定渔钩和渔饵离开渔船的距离。这样一来,渔线就可以在船的侧翼两侧的水中拖钓了。水手分别把8根和钩饵相连的渔线抛入水中,一切妥当后,渔船以1小时7海里的匀速度拖钓起来。大约过了30分钟,一个渔轮发出动人的吱吱的出线的声音。几乎就在同时,水手用双手抓起出线的渔竿呼喊着“谁是第一号钓手?”“我”小史急忙回答。水手把渔竿递给了小史。只见小史丁字步,右手握竿,左手摇轮,满面红光,表情即紧张又兴奋,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海钓。这位从苏州水城来的学子果不负众望,只用了3分钟就把一条近30英寸重约8磅多的假青花鱼(false albacore)拉出了水面。水手急步上前用带长把的钩子把这条鱼挑到甲板上,接着响起了一阵掌声。小史那时的脸红的像个大姑娘,害羞的低下了头,双手来回的摆着,还断断续续地吱吱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我抢先一步从水手手中接过了假青花鱼,并把鱼放入冰盒。同时,水手熟练的把渔钩换上了鱼饵,又将钩饵抛入水中。拖钓又继续起来。

其实,假青花鱼也是金枪鱼家族中的一种,只不过个头小,皮肤表面有独特的花纹而已。

假青花鱼

又拖钓了大约半个小时,船长突然从驾驶舱内跑出,朝着我们喊叫着“快点把所有的渔线收起来,有人在离我们10英里处发现了蓝鳍金枪鱼,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朋友们快一点啊!”我们5人急忙冲向渔竿,用最快的速度把渔线收起。船长也不失时机的把船开到最大的速度,朝着充满希望的海域冲去。

船在航行期间,我好奇地问水手:“船长是如何知道前方有鱼的?”水手答道:“由于蓝鳍金枪鱼活动的水域太大,无法预测,我们通常是5-6条渔船接伴而行。每一条船负责在一定的海区找鱼,找到鱼后大家互相通报,这样可以大大增加钓的蓝鳍金枪鱼的几率。”“哦,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太阳终于从白云朵的后面露出了它那美丽明亮的大眼睛。只见它把手一挥,金色的光辉从天而降,照在我们的脸上,身上,暖暖的。似乎把风和浪也惊呆了,变的文雅了,和平了。在阳光下,深海的海水蓝的是那样的奇特,那样的异常的美。是宝石蓝中杂着鸭蛋绿呢?还是鸭蛋绿中余着宝石蓝?尤如西藏高原的蓝天一样,美的把远道来的游客的心都偷走了。如果在夏天,我会全然不顾,跳入水中游它个痛快,可现在是寒冷的早春。转念又一想,我已经够幸福得了,只有到过深海的人们才能一饱眼福它的美,我已经是他们中间的一员了。我坐在甲板的角落,双手托着下颌,眼睛凝注着大海,迷茫着,全然不觉晕船带来的痛苦和不适。

忘记又过了多长时间,船的突然减速打断了我的凝思,我仰头观望,前方不远处已经有两条船在缓行。我刚准备站起身来,水手心急如烈火似地从船舱里冲了出来,手脚麻利的把拖竿插在船帮上的洞孔里,然后把带着鱼饵的钩和线快速放入水中。他正在忙着,船长从驾驶舱内跑出,朝着水手吼叫着“把我那根宝竿递给我,快!快一点呀!”水手马上停下手中的活,把一根拖竿递给了船长。船长又说:“把带饵的钩和线放入水中,快!”然后,一只手抓住渔竿,一只手开始放渔线。我不解的问水手:“为什么船长称他拿的渔竿为宝竿哪?”水手忙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船长运气好,他几乎每次用那根渔竿在他那个钓位都钓得到大的蓝鳍金枪鱼。”他的话音还没落,船长又兴奋又激动地高喊:“上鱼了,上鱼了。”然后手指着船后的远方“快往远处看,鱼跳起来了。”我流星赶月的朝船长指的方向望去,在200-300米开外,一个模糊的黑影在空中闪了一下就消失了。我快速钻入钓鱼椅(因为我是2号钓者),然后绑上安全带,并且把和钓鱼椅连在一起的钓鱼带(fishing fighting belt,也可翻译成钓鱼战斗带)悬放在我的小腹的前方。水手这时已经从船长手里接过了渔竿,回头刚想喊叫,看到我已经做好准备,马上把渔竿递给我,气喘嘘嘘的说:“快收线,用力收线。”我不敢待慢地用力摇起渔轮,没想到渔轮摇起来并不费力。我把嘴角歪了歪,藐视地看了看水手的背影,哼了两声,心想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条几十磅的鱼吗!可后来的事实证明一场人和鱼的轮盘大战才刚刚开始。

正当我潇洒自如的往回收渔线时,渔友们突然惊呼起来“看!鱼跳起来了,跳起来了。”我朝着前方凝神细观,一条有一人多高的大鱼正在空中摇着头哪。我的心里马上有了震撼的感觉,本来显的松松垮垮的我变的极度严肃起来,迅速地把渔竿的底座插在钓鱼带的塑料板上。也就是在大鱼落回水中的瞬间,我手中的渔轮开始哇哇大叫,渔线嗖嗖地向大海里飞去。“不好,渔竿似乎要脱手”我及时地用双手紧紧抱住了渔竿,只见我手中那根竿尖有小姆指头粗的渔竿已经被拉成“C”字状,我的身体也被拉的往前冲去。“好悬啊!要是没有这根安全带把我绑在钓鱼椅上,我可能已经被拉到水里去了。”我想得后怕起来,额头开始冒出了冷汗。渔线大约被拉出200米后停了下来,水手象中国红色年代宣传片中描述的地主老财家的监工一样,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高声叫道:“摇渔轮,快点摇(reel,reel fast)。”朋友啊!你们想想,我已经经历过多次呕吐,严重脱水。虽然当时我的头晕好多了,我仍然是浑身酸软,有气无力。我只好咬紧牙关,用出吃奶的力气艰难地摇着渔轮。一圈,两圈,三圈————渔轮慢慢地转着,对我来讲,渔轮每转一圈意味着一场大战中的一次小胜。7-8分钟后这条大鱼被我拉到百米以内,一个硕大的鱼头忽隐忽现。看到这个场面,一股欣慰感流过我的心头,我似乎力量倍增。正要挥臂大干,只见这条大鱼朝着我摇了摇头,然后掉过头去,摆着尾巴切着角朝我的右侧游去。只听到渔轮又吱吱地叫了起来,拉得钓鱼椅咯吱咯吱的发出可怕的响声,仿佛这个钓鱼椅要散架了似地。与此同时,水手又扭过头来呼叫着:“快调整钓鱼椅的方向。”小史立刻把钓鱼椅往右侧转去,船长也移动了船的方向,尽可能地让我的渔竿和渔线平行。在渔轮被鱼拉的快速出线的同时,我无意中用手指碰了下在行走的渔线,疼的我本能地把手指移开,这时节的渔线已经被摩擦的滚烫滚烫的了。大约又过了6-7分钟,这条大鱼停了下来。水手扭过头又朝着我喊:“摇,使劲摇(reel,reel hard)。”这一次,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用尽全力,这渔轮才一寸一寸的转动着。水手摇着头恶狠狠地吼着:“不要偷懒,用力摇(please do not relax, reel hard)。”我只好向老余求援了:“老余,我双手把竿,你帮我摇。”水手好像初梦方醒似的,扭过头来用怪眼看了看我们,问道:“reel中文是什么?”“摇”我和老余异口同声的回答。水手如获至宝似地哈哈仰天大笑起来,然后把脸一板,半笑半不笑地有节奏的喊着:“摇!摇!摇摇摇!————摇!摇!摇摇摇!”这一次,有老余帮着我摇渔轮我省力多了。没多久,这条大鱼已经被我俩拉到离我们30多米外了,大鱼的鱼头侧躺在水中,眼睛有鸡蛋大小,黑黑的闪着光。我和老余兴奋地高叫着“好大的金枪鱼!好大的金枪鱼!”水手也高兴的频频叫好,顺手抓起了一根长把的用来钩大鱼的大铁钩。在场的朋友都认为这场人鱼之战就要结束。谁想到,这条大鱼歪着头看了我们两眼,一骨碌翻过身来,调过头,把尾巴一甩瞬间消失在水中,紧跟着渔轮又发出吱吱的怪叫声。这次渔线被大鱼一口气拉出去至少300米,我的精神防线终于垮了,低声说:“老余,你来帮我。”同时我迈出钓鱼椅,把渔竿递给了老余。然后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喘着粗气。这是我生平中最狼狈的时刻,头疼的要爆开,脸苍白,嘴角冒出了白沫,口里苦极了,双腿软而颤抖着,双臂凝固的肌肉 时而抽搐,时而刺疼。

老余这位从东北来的大汉在钓渔上是经过大市面的钓鱼高手,经过他的手钓得的30-50磅重的鱼也不在少数。最重要的是从小他是泡在艰辛里长大的,吃的起苦,耐的起劳。这不到美国生活的20多年里,一有空余的时间不是打个家具,就是垒个鱼池,有着勤劳的好名声。这次老余一上阵就令水手刮目相看,一股作气把大鱼几乎拉到近前,连水手几次高声叫好。可恨的是这条大鱼太狡猾太有力了,被老余拉到7-8米的近前后,不慌不忙的调转方向,悠闲地游开,一直游到100多米外才停住,然后,一会往左跑,一会往右窜,害的小史不停的转动着钓鱼椅,搞的船长不断地扭转船头。当老余再一次把大鱼拉到近处,又一轮拉锯战开始了,这条大鱼睬都不睬一下,摇摇晃晃的游向远方。就这样,几轮剧烈亢奋的拉锯战下来,让老余浑身肌肉发软,身体僵直,气喘嘘嘘。不得不叹吁着要求换人。

人鱼大战正在进行

年轻好胜的小史看来已经憋不住了,磨拳擦掌的跃跃欲试,好像根本没有把这条鱼放在眼里。我朝着小史说:“该你上阵了。”毕竟是年轻,小史一个燕步就跳进了钓鱼椅,把渔竿插在钓鱼带的塑料板上后,似乎不费劲的摇起渔轮来。这条大鱼再一次被拉到离渔船30米之内,小史似乎欣喜若狂,挺直了身板一边吆喝,一边用力摇着渔轮。只见这条大鱼老练地把蓝里带着灰白的肚子翻出,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即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带给小史的是渔轮吱嘎怪叫的声音,不一会渔线已经被拉出了近200米。小史狠狠把攥着拳头的右手往天空上伸了伸,又一轮大战开始了。这一次小史已经没有上一轮有力量了。当把鱼拉到离渔船50米开外时,不得不用求助的眼光看着身边的Angler。Angler读懂了小史的眼神,用双手转起渔轮,同时,小史吃力的用双手握住鱼竿。这场拉锯战已经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这条大鱼仍然象只雄壮的野牛一样有着巨大的力量。这不,见势不对,扭头又向远方游去。紧接着,渔轮吱吱叫,渔竿嘎吱嘎吱响,钓渔椅也来回乱晃。也就是三个来回,小史的身体已经僵硬,腰和双臂隐隐作痛,连声哭叫着:“谁来替我?谁来替我?”面色已经苍白的Angler不得不出手了,从小史手里接过渔竿后,坐在钓渔椅上和这条大鱼较量着。这时的水手也不像刚开始时那样精力充沛,声音也不像原先时宏亮了。因为拉锯战到了这一刻人已经开始麻木了。

这场人鱼大战又僵持了十几分钟,本来Angler由于呕吐的折磨身体已经处于虚脱状态,加上两轮的奋力拚争,体能的消耗已经达到了极限,不得不让Bass来替代。Bass其实也由于呕吐,身体已经不支了,在Angler的要求下,勉强地坐入钓鱼椅,用尽全力最后一搏。和这条大鱼只斗了一个来回,就感到眼里火冒金星,手无缚鸡之力,冲着我只摇头。我环顾了四周,Angler已经到舱内休息了。和小史对了下眼光,小史直摇头。老余似乎还有点余力,转念又一想,不能再难为他了。我把牙关紧闭,深深地用鼻孔吸了口气,右手攥拳在胸前作了几下砸拳的动作,心里暗下决心:“这一次就是拚了命也要把这条大鱼拉到甲板上。”我跳进钓鱼椅后,双手紧握渔竿,老余帮我摇轮,小史负责钓鱼椅的方向,和这条大鱼搏斗起来。第一轮就把大鱼拉到离渔船10米开外,这条大鱼无奈地看了看我,突然来了个翻滚,顿时溅起了1米多高的水花,然后一头扎入水中。伴随着是渔轮吱吱的响声。看来这条大鱼也累了,游了仅仅40多米就停了下来。我不顾身体僵硬,四肢酸痛,挣扎着,双手哆嗦着用尽全力抵抗着大鱼的冲击力。一寸一寸的把大鱼拉到近前,这时大鱼的灰白色肚子已经朝上,眼看就要胜利在望。只见大鱼听到我们说话的声音后,翻过身来,把头翘起,然后掉头再一次拚着命向远方游去。这时水手终于出手了,他用双手抓住渔线用力往回拉,然后歪着脸朝我喊道:“摇!用力摇!”。我趁机用力绷着渔竿,身体尽可能的往后仰,然后渔竿突然往前送去。这时水手已经牢牢地扣住渔线,同时老余趁机用力收线。这个三人配合的招术还真灵,一尺一尺的把大鱼拉到了船边。此刻,船长从顶层的驾驶舱跑下,快速的把甲板后部的长条门打开,同时,水手已经用粗粗的钩鱼的钩子牢牢地钩在大鱼的下颌,身体熟练地探出船帮外,把钩把用双手从长条形的门洞递给了船长。最后两人协力把大鱼从小门拖到甲板上。在一阵呼叫声中,船长快眼扫了一下,叫道:“这条蓝鳍金枪鱼太大了,马上放生。”看到血不断地从鱼的下颌流出,我声嘶力竭的问:“这条鱼能活吗?”“能活的”船长充满信心地说。这时Angler和Bass也从船舱里跑出,大家在水手的催促下慌慌张张地照了几张渔照。水手把渔钩摘下,用水把鱼身上的血冲掉,轻轻地把大鱼推回海水里。这条大鱼入水后,在水面上休息了片刻,用怪眼看了看我们,然后带着我们的梦想朝着神秘的海洋深处游去。

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这条蓝鳍金枪鱼真漂亮,黑黑的大眼睛,深蓝深蓝的肤色间杂着长短不一的银灰色的斑纹,鱼鳍也是深蓝色的,身体的背部和腹部有排列有序的三角形黄色的突起。

事后我问船长这条鱼有多大,船长告诉我他根据船上的参照物在计算机上反复核对过,这条金枪鱼有85-86英寸,体重约350磅。







蓝鳍金枪鱼

其实,把这条大鱼拉到船上后,我已经用光了身体内的最后一点力量 。回到船舱后,我立刻瘫倒在沙发椅上,不停地气喘着。不一会,船长来到船舱内,问大家是返航呢,还是接着钓。朋友们把目光都投给了我。我强打着精神坐了起来,坚定地说:“接着钓吧。”然后又躺了下来,心想如果钓到了鱼,我还会回到钓鱼椅上坚持战斗下去的。拖钓又继续了1个多小时,始终没有鱼儿出现,而且天色已晚,船长只得下令返航。随着发动机隆隆的响声,船速开始加速。我站立起来,透过窗口朝大海望去。这时,渔船开始离开这片深深的蓝色的海洋,离开了那条美丽的金枪鱼,离开了我的梦想。我又轻轻的躺在沙发椅上,闭上眼睛,眼前仍然浮现着那条蓝的可爱的金枪鱼和它那双鸡蛋大小充满着天真幼稚的黑眼睛。渐渐地我的思绪变的模糊起来,朦朦胧胧的我的思想正把我带回金枪鱼的家乡,带回到另一个神秘的天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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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为什么太大的不能带走呢?regul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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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买买提上面的船长,金爷,也经常搞到这样的大家伙,说拿个扳手当铅坠,jigging

以前去过salmon 的charter boat,  在密西根湖。觉得海钓跟那差不多,只是海钓竿更重,线更粗,鱼更大就是了。海钓看来是个体力活 ,能摇上来300多磅的tuna, 钓鱼生涯也算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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